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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民盟受贿丑闻越闹越大

2000-01-28 来源:光明日报 王银泉 我有话说

继科尔宣布辞去德国基民盟名誉主席的职务后,基民盟受贿丑闻不但没有得到丝毫的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1月20日,基民盟议会党团财务总管沃尔夫冈·许勒恩的突然自杀再次震惊了德国政坛。接着,德国基民盟在24日又被迫公布了对本党内部财务的审计结果,发现约有1200万马克(合600万美元)资金来源不明。

基民盟现任司库维斯曼在柏林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说,由独立审计机构提交的基民盟内部财务报告显示,从1993年到1998年,基民盟共收入了217.4万马克(合111.5万美元)来历不明的资金,这与德国前总理科尔承认接收的秘密资金数额大致吻合。报告还发现,基民盟1989年到1992年的帐户上也有大约1000万马克的资金不明来源。令调查人员怀疑科尔执政时期德国政坛存在着大量的权钱交易勾当。

基民盟高官突然自杀

许勒恩的突然自杀在德国引发了轩然大波和种种猜测,基民盟被弄得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在手忙脚乱之余,基民盟声称许勒恩的自杀与该党的受贿丑闻毫无关系,因为他留下的遗书称他自杀完全是出于“个人理由”。在德国议会宣布许勒恩自杀的基民盟老资格议员约奇姆·赫尔斯特表示,许勒恩的自杀完全是出于“个人动机”。现年49岁的许勒恩自1984年起就一直是基民盟在德国议会的财务总管,1月20日,他被人发现吊死在自己在柏林的公寓里。许勒恩在去年随联邦政府一起搬迁到柏林工作,但是他的妻子和两个16岁和11岁的儿子仍留在前首都波恩,因此他只得经常利用周末往返于柏林和波恩之间。为此有一种说法是他对于搬迁到柏林工作感到很沮丧。另有一种传闻是在基民盟闹出受贿丑闻后,基民盟在议会的成员,包括议员和工作人员在内都感到很压抑,甚至连科尔的铁杆心腹也感到被他们死心塌地信任的领导人出卖了。但是,柏林州检察官斯特芬·沃尔夫声称,他们将根据许勒恩的遗言里的暗示展开初步调查,以确定内中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幕后因素。柏林一家通俗小报在20日报道说,许勒恩虽然没有公开被控与基民盟受贿丑闻有什么关系,但是调查人员对于1997年从基民盟议会党团帐号上转移到基民盟总部小金库上的一笔57万美元的资金的合法性表示了怀疑,因此他担心调查人员即将开始的对基民盟的财务审计将揭露他曾经从该党的帐户里转移过资金。分析人士指出,无论许勒恩的自杀是什么原因,这一突发事件无疑使得饱受腐败冲击的基民盟今后的日子将越来越不好过。

“巨人”大失光彩

在许勒恩自杀事件之前,迫于强大的舆论压力,科尔在1月18日宣布放弃基民盟名誉主席职务。现年69岁的科尔曾担任基民盟党主席一职达25年之久,他的辞职轰动德国政坛。外界评论说,欧洲最受尊敬的政治家之一、领导两德统一的“德国巨人”科尔终于倒下了,以一个不光彩的结局向他的党告别。在最后一刻,科尔依然不失“巨人强硬的风范。他宁愿选择辞职,也不愿答应某些党员的要求,说出当年秘密献金者的名字,以澄清可能毁掉整个党的献金丑闻。“宁死不屈”的科尔在辞职声明中说,“我决不能违背向那些曾给我党资金支持的人士做出的承诺。对我来说,做出辞职的决定并不容易,我成为基民盟党员已经50年了,党就是我政治生涯中的家。”

在此之前,德国波恩检察院在1月3日以“初步怀疑犯有对党派不利的不忠诚行为”为由,宣布对科尔正式展开刑事调查。德国司法部发言人贝恩德·柯尼希表示,执法人员将通过调查决定是否指控科尔犯有欺诈罪。如果对科尔进行类似的指控并且指控成立,他将面临罚款或5年以上的监禁。但是由于科尔在1998年德国大选中败北后仍保留议员身份,从而享有司法豁免权。因此,只有首先剥夺科尔的司法豁免权,才能对他进行起诉。但是有报道称议会很快会投票取消他的议员豁免权,为正式指控他铺平道路。

科尔以及基民盟涉嫌收受非法政治捐款的内幕被揭露开始于去年10月初,当时科尔刚刚在纪念柏林墙倒塌10周年的纪念活动上大出风头。但是就在几天之后,德国一家联邦法庭就指控科尔担任总理期间在批准一桩军火交易时收受了本国军火商的回扣。

据悉,被控向科尔所在政党行贿的是德国的军工企业蒂森公司,他们为了获得政府批准向沙特阿拉伯出售一批装甲车而向执政的德国基民盟行贿。受到怀疑的一个关键问题是,1991年,一个军火商在瑞士的一个购物中心将53万美元交到了科尔所在的德国基民盟党的司库手中。科尔的态度是首先对于这样的指控提出了反驳。去年10月22日,他在接受采访时说,“这是我在几年内看到的对我进行的最令人恶心的诽谤。”科尔表示他对于军火商卡尔海恩兹·施雷伯在1991年8月向基民盟司库沃尔特·基普递交了53万美元一事一无所知。

12月2日,德国议会进行表决,一致通过了对科尔涉嫌接受政治捐款一事展开全面调查。这一表决由德国总理施罗德所在的社民党及其内阁伙伴绿党共同提议并且得到了科尔所在的政党基民盟的支持。社民党和绿党要求查明科尔政府是否受到过竞选资金捐助者的影响。社民党副主席弗兰克霍夫曼说,“我们没有别的意图,只想查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些钱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又去了哪里,派了什么用途,捐款人是谁,捐款人是只想使科尔开心还是想对政府施加影响。”11月30日,科尔被迫承认,他曾经利用几个秘密帐号为自己所在的政党基督教民主联盟接受过政治捐款,但是他同时否认了在执政16年间曾经收受了贿赂。在一次吹风会上,科尔对记者说,“我感到遗憾的是,这种做法可能缺少透明度而且违背了政党接受捐款的规定。”

但是,自从坦白了曾经接受非法政治捐款的事情后,科尔就拒绝对有关部门的调查进行配合,尤其是至今拒绝来自他所在的政党和舆论发出的要求他公布秘密捐款者姓名的呼吁,尽管德国检察机关已经查明科尔收受了100万美元的政治捐款并且没有在党内小金库登记入册,这样的局面无疑使调查十分不利。为此,基民盟主席沃尔夫冈·朔伊布勒及党内其他高级官员在去年12月22日敦促科尔公开秘密捐款者的姓名。对此,科尔的一位发言人拒绝作出评论。科尔本人也在上个星期的一次采访中再次表示不会透露捐款者的姓名,因为他曾向捐款者发过誓决不透露半点风声。他还否认了这些捐款对他领导的政府产生了影响,并且进一步表示他个人没有拿过这些捐款中的一分钱,而德国检察机关和议会要调查清楚的就是这些政治捐款对科尔领导下的德国政府的政策是否产生过影响。

与此同时,献金案的调查出现了重大进展。德国基民盟主席沃尔夫冈·朔伊布勒在1月10日晚上在电视上承认他个人接受过向基民盟行贿的商人卡尔·海恩兹·施雷伯的30万英镑的捐款,但是声称已经交到了该党的金库里。他在为自己辩护时说,先前他没有坦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他还表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因为他在收到这笔捐款后就交到了该党当时的司库布里吉蒂鲍梅斯特手中,而该党的小金库没有登记这笔捐款是鲍梅斯特的责任。

危机面前众叛亲离

献金丑闻爆出后,在基民盟党内掀起轩然大波。由于科尔的顽固态度,基民盟党内出现了内哄,党员们按照“保护科尔”和“抛弃科尔”的立场分为两大派。一些领导人正在进一步疏远科尔,该党一位领导人甚至呼吁科尔辞去议员的职务。基民盟秘书长安吉拉·默凯尔承认,科尔接受捐款后没有向党内通报并且拒绝透露捐款者姓名的行为给该党的形象抹了黑。萨克森州议会基民盟领导人弗利兹·海伊勒也同意默凯尔的观点,并认为科尔该就此退出政坛并且应该公布捐款者的姓名。他说,“这并不是说我们要把他赶出基民盟或者要他辞去荣誉主席的职务。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知道,基民盟没有他也能生存。”但是身陷逆境的科尔在党内也并非孤立无援,党内维护科尔的力量依然存在。不少党员认为不应因科尔的一个“错误”就抹杀他对于基民盟和整个德国历史作出的贡献,科尔的长期政治盟友、图林根州州长伯纳德·弗格尔说:“我不赞成目前的倒科运动。科尔开创了德国历史的一个新纪元,我们决不能轻易地忽视这一点。”

德国舆论目前对于科尔涉嫌腐败丑闻的看法不一。媒介几乎一致的看法是,这起秘密捐款丑闻的最大受害者无疑是德国本世纪在位时间最长的总理科尔。德国《明镜》周刊在报道中指出,“科尔纪念碑正在倒塌。率领德国走向统一的科尔的政治生命是否就会在肮脏的金钱丑闻中结束呢?”不过,另有舆论指出,科尔担任总理时间太长,以至于在政治舞台上都几乎被神化了,而现在丑闻缠身反而使他离现实近一些。一些中肯的观点认为,即使这一最新捐款丑闻会令科尔难堪,但是科尔在德国历史上的巨大贡献难以动摇。1996年出版过一本科尔传记的卡尔普莱斯说,“我认为从历史角度看,科尔和阿登纳以及勃兰特一起是德国历史上三位最伟大的总理,他们使德国走向了统一。”

向科尔发出传票

1月20日,调查基民盟受贿案的德国议会调查小组向科尔发出了传票,要求他向该小组作证,说明他承认收受的100万美元的政治捐款是否与权钱交易有关。尽管科尔在此之前对于上述责问一直矢口否认,但是由于他拒绝揭露提供捐款者的姓名,种种猜测之词难以得到平息,从而使得形势对基民盟也日益不利。就在德国有关部门对基民盟的调查紧锣密鼓地进行的同时,列支顿士登大公国在20日宣布冻结了法国埃尔夫—阿基坦国营石油公司在1992年向基民盟行贿时开设的帐号。当时埃尔夫公司在明摆着没有多大经济效益的前提下同意出资收购前东德列纳地区的一家炼油厂,而最新调查已经基本证实这一投资行为不仅是科尔和法国前总统密特朗一手策划的政治交易,而且涉及到巨额的回扣。列支顿士登司法部长诺尔贝特·马克瑟拒绝透露有关细节,但是德国《柏林人报》声称这些帐户与一位居住在摩纳哥的商人戴伊特·霍尔泽有牵连,而霍尔泽目前被怀疑在法国埃尔夫公司向基民盟提供回扣的交易中充当了中间人。

另外,在20日的德国议会辩论中,施罗德联合政府中的中左翼政党议员指责基民盟在执政时期进行了洗钱活动。社民党议会领导人彼特·斯特拉克指责科尔顽固不化地拒绝对调查进行合作妨碍了彻底揭开基民盟受贿案真相的司法程序,因此应该受到起诉。他还表示基民盟已经因此丧失了自己的全部“道德信誉”。斯特拉克对没有参加此次议会大会的科尔发出呼吁说,“请你为你的国家最后尽一次义务,说出那些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对德国政坛施加了影响的幕后神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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